听着老板娘殷勤的推荐,谢春山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
“有没有墨色的?”
“墨色?”
老板娘习惯性的一愣。
眼前的道长怎么看怎么都是穿白衣好看,这般仙风道骨的气质穿上墨色衣衫,多少有些吓人。
再配上道长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就是那种完全不敢亲近的意思了。
可见谢春山语气坚定,目光丝毫没有落在任何白色的物件上。
老板娘也就理解了客人的需求,连忙绕到后面提了两件墨色衣衫出来。
“我们钱塘人家平日里不会穿墨色衣衫,一般都是家中有丧事,才会一身墨色,毕竟你们道长的道袍是从头到尾一匹料子做的,很像那什么衣服……”
老板娘欲言又止,试图劝服眼前的道君。
她说的没有错。
寻常人家穿墨色衣服,那都是袖口有各种金色银色纹路的,再配上一个玉质腰带,脚上踩着流金色长靴。
方能显出富贵公子低调奢华的风韵。
而那些干活的百姓多半是穿粗布衣裳,以棕色褐色为主。
大雍朝的道袍讲究一匹绸缎裁制,由上而下不能有任何的缝隙。
就是所谓的“天衣无缝”。
再配上修道之人那种翩然若仙的气质,白色肯定最为合适。
若是自上而下,没有任何缝隙的一身黑衣。
那真的是家中有丧事才会选择的。
所以老板娘才会将这几件黑袍藏在后头,毕竟挂在前头多少有些不吉利。
谢春山显然是不会选择那种富贵公子的打扮。
他的目光只在两件墨色衣袍上停留了片刻,就掏出了一锭小金子,轻轻搁置在桌案上。
“就他们了。”
白衣道君来如神,去似风。
若不是那锭小金子,穿衣店老板娘还真以为今日是做了个梦,梦见神仙入店铺呢。
谢春山提着两件墨色衣衫,不紧不慢的走回客栈。
他们修道之人本可以随心变化身上的道袍与颜色,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出去买,只需要一些微末的仙力就可以做到。
可如今哪怕只有一点一滴的仙力,他都想存下来,多陪萧怀舟一瞬。
那就得备一些寻常衣物。
白衣是不能穿的,挡不住身上的血渍,万一有一日没有来得及吃化寿丹被萧怀舟看见了,怕是解释不清楚。
唯墨色衣衫,即使浑身浴血,也未必可以瞧见。
是个极好的选择。
萧怀舟洗净了一身的污垢,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只觉得浑身舒坦。
一直以来隐隐作痛的肩膀也好了许多,身上暖洋洋的。
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谢春山不在外面。
倒是难得没有守在他的房门口,萧怀舟还有些许不自在。
萧怀舟推开窗子,春雨如梭弥漫了整个钱塘镇,从高处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迷迷蒙蒙的烟。
街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
点点滴滴的雨落在青石砖上,击打出很好听的节奏。
日子慢慢悠悠的,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不是接下来要发大水的话。
萧怀舟眺望了一下远方,大堤在烟雾中依稀可辨,此时距离发大水还有几日功夫,萧怀舟决定下楼去调查一番。
才走下楼,就听见店小二在门口似乎是与人起了争执。
“快走开,走开,小叫花子,不要在我们店门口停留,别扰了我的生意!”
萧怀舟低头看去,电小二一手提着铜壶,一手甩着挂在肩膀上的毛巾,在驱赶一个小男孩。
店小二叫那个小男孩小叫花子。
可那个小男孩虽然身上衣服有些破烂,但每一处破洞处都打着补丁,整整洁洁缝补好了。
没有一处漏下。
可见小男孩身边还是有个疼爱他的人的,不太像一个小叫花子。
更重要的是小男孩的手中,握着一尺根细细的竹竿。
这竹竿只有六寸长,不像是用来撑着走路的。
小男孩身边也没有带碗,更不是用来乞讨的。
萧怀舟顿时有了一些兴趣。
只见那个小男孩蹲下来,拿手中的细竹竿抵在客栈门口的青石砖板上。
竹竿一头浸入水底,一头露在水面上。
客栈门口蜿蜒的水比萧怀舟想象中还要深,已经漫过了小男孩的脚背。
“大哥哥你看,你们客栈是钱塘镇里最高的地方,可是水都已经到了三寸,漫过我一半竹节了。”
“去去去,这水高不高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雨说不定下两天就停了,老天爷要做的决定,说变就变,轮得到你一个小叫花子在这操心!”
店小二有些不耐烦。
可那个小男孩却语气坚定:“大哥哥要是有什么家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