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和一个闺阁姑娘单独说话会惹人闲话,萧潜只想速战速决。
林洛溪抬起眼看着萧潜,没有了刚才的娇羞,多了一份审视。
不过一个小藤箱,最多值几十文钱,就算卿王再穷困,好歹也是个王爷。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的王爷侯爷虽没有封地,但是每年也有俸禄的。
他何故为了一个小藤箱对我低声相求呢?
被人低眼看惯了,林洛溪的心思极其敏感,她相信卿王有病,但不相信卿王关于小藤箱的话。
想到夜宴上小贤王为了小藤箱几次和她竞价,应该就是受卿王所托……
萧潜已经转过身抬步要往凝露轩去,忽听身后说道:
“不太方便,请卿王见谅。”
林洛溪说着盈盈屈膝施礼致歉。既然高夫人已经给她指了这唯一的出路,当然不能轻易否决。至少要让高夫人看看她的手段,别真当她是吃白饭一无是处的人。
“为何?难道十两银不够?”
萧潜停步,皱眉,盯着林洛溪。
“与银钱无关。是我把小藤箱拿去装药了。那药需得用藤箱装着才不会失药效。”
林洛溪说得顺滑了,连自己都对编的瞎话信了,神情也更加真诚。把十两银还给萧潜,转身走向回廊。
在走进凝露轩门里的时候,她转头看向金桂树下。
萧潜还站在树下,感觉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冰凉凉的,大脑都不会转了。
小藤箱对于卿王来说绝非等闲之物!
林洛溪笑了,扬起声对萧潜说道:
“卿王若是难以割舍,可以在回京以后上高府来拿,到时我应该有替换的藤箱装药了。”
萧潜猛回头,看着林洛溪如花的笑容,心里火冒冒地。
很明显林洛溪在耍他。如果真需要藤箱装药,来到富春园之前就该预备上了。富春园没有大夫,更没药铺,她哪来的需要藤箱保药效的药!
“好,就这么说定了!”
萧潜神色自然地远远朝林洛溪一揖。
归家(上)
林洛溪回房,从帐子里拿过小藤箱,里外又检查一遍,没有暗层没有隔挡,真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藤箱,也确实透着一股子药味。
取出香露从颜十一房里偷来的那包药,又在鼻下闻了闻,皱了皱眉,塞进小藤箱合上了盖子。
颜十一藏的是什么药?如果是正常的药,为何她要藏起来?
等回京城,得找间药铺问问清楚,如果农女窝藏违禁药,以后可有她好果子吃!
此时在乡道上,一辆马车不徐不疾地走着。不是车夫不想快走,实在是乡道难走,不时还有村民经过。
几个农夫扛着锄头过去了,又有三两个村妇挎着柳筐站在路边观望。从打开的车厢窗帘里,可以看见车里坐着两个俏丽的姑娘。
村妇们惯会议论。坐着这么好的马车,跟车的小厮长得头脸光鲜,必定是京城来的贵客。
墨雨的目光扫了一眼村妇们,村妇们咯咯笑着,互相打趣,边说边笑着走开。
海棠催促车夫尽快,今天必定要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京城郡主府。
从富春园上车,海棠就一直冷着脸。她是拒绝这趟差事的,可是郡主的命令又不能违背。好在有墨雨跟着,还不至于让她的脸色更难看。
颜十一望着窗外。
水田里已经插满了绿油油的秧苗,倒映着蓝天白云,令人心旷神怡。只是她的心情并不美好。郡主以春季学期只剩不足三月,暂时不让她带两个弟弟上京入学。乡府县学开学才不过一个半个月而已,京城的族学只会学期更长,不过是借口……
不过她也能理解,郡主必定要见到成果才肯践诺。
马车在村口凉亭停下。要进村得步行过去。
墨雨跳下车,先扶颜十一下车,再让海棠搭着他的手臂下车。
海棠在落地的一刹那,脚步滑了一下。墨雨及时拉住了她。海棠站稳脚步,整个人都在墨雨的怀里。
墨雨松开手闪开。海棠笑着理了理裙裳,脸上竟没一点羞涩。
海棠是故意的!
难道她想勾引墨雨?
可是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颜十一转过身,望向通往家里的田埂小路。墨雨打发车夫在凉亭歇着,快步走到颜十一身边垂手站着。海棠见状,也只好跟上。
正是午时,地气上升,阳光炙热。走出几步额上就浮出一层汗。海棠报怨着,扭着帕子不时擦脸,偶尔滞一下脚步,和走在身后的墨雨磕磕碰碰地。
墨雨意外踩着海棠的脚,出声抱歉。海棠都娇俏笑着不说话。还没走到村里,墨雨已是汗流浃背,实在是被海棠给迷晕了。
不足百户的村落,此时家家升起了炊烟。村巷里弥漫着熟悉的烤饼香味。
“嚯,那不是颜十一么!”
从村巷里转出一个人。头戴靛色方帽,身穿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