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捧着联合国的调任申请,狼狈的还攥着一个已经完全被冻严实了的戒指盒,在我开门前不知道你和它搏斗了多久。”
张景咏就是在那样的一天和卓娅求婚的。
他原本是打算在一个春天和卓娅求婚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一天甚至是暴雪,哪怕是东北长大的张景咏也有些受不了,但所幸他准备好了戒指,可是临到门前却怎么也打不开,被冻住了,于是他就蹲在卓娅的办公室门口闷声在那里撬了半天的戒指盒,戒指盒没开,门先开了。
门后是一身军装神情有些泛冷的卓娅。
原来工作时候的她是这样的,张景咏被卓娅少校的气势所震撼,原本就蹲久了的膝盖更麻木了,刚想起身,却异常没骨气的膝盖一软,啪嗒一声跪了下来,手里的戒指和也摔了出去,连带着还有怀里的调职申请。
卓娅冷若冰霜的脸一下子就被张景咏这副模样给化开了,她捡起戒指和调职申请,半蹲下身,拿在手里细细的看。
“你要和我求婚?可是我未来不会在地球呆着。”
“你想去哪里我就跟着去,联合国已经同意了,我的单位结婚申请要慢一些,但是看这两年的结婚率,我觉得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批下来。”
那个时候的张景咏忘记爬起来,就那么仰着头傻傻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认真地说:“你要去地狱,我也陪你。”
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也没有关系。
我要和你在一起。
后来的很多年,张景咏都念念不忘,相比起朋友们的星空之下的求婚,或者是在生物历史上第一朵花的化石、辽宁古果面前的表白;自己的委实太过狼狈,甚至可以说是黑历史的程度,单膝下跪还好说,五体投地算什么回事?这是求婚还是投降?
这件事被卓娅知道以后,她才大惊,原来这不是你们的传统求婚仪式吗?我以为这是什么古老的东方仪式!虽然不理解,但我一直很尊重。
”张景咏:“……有时候也没必要那么尊重。”
所以,在天真无邪的娜塔莎公主眼里,就是爸爸虽然不会开飞船,不会开战舰,但是依旧克服了重重困难,受到了上级赏识,冲进了妈妈工作的地方,用自己家的传统气整山河的丢出戒指和自己的调令申请,格外浪漫的对妈妈说,“我们结婚吧!”
感谢卓娅保住了自己作为父亲的一世英名,张景咏微笑。
“原本,我打算等那个孩子成年以后再告诉她童话故事里的真相,但是她是12岁离开的我。”卓娅俯下身体,捧住爱人的脸,眼角微微含泪,“幸好,我的时间要早于你走到终点,不必再送别另一个亲人了。”
“但是我了解你,当你拆开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也许没有到达两千年,但一定到达了你的终点。”
“这个计划期间,我亲手镇压过我们的同类,你和你的同事也剥夺过实验体的生命,杀戮有罪的话,天堂应该是不容许我们存在的。”
“人类没有灯塔,也不需要去敬告神明。”
“死亡不值得期待,新生也不值得恐惧,我庆幸物质不灭,亿万年后,你我腐朽的身体会有新生汇聚的一刻。”
“所以,就用当时你求婚的那句话来作为结尾吧,亲爱的,我们一起去地狱吧。”
卓娅的虚影吻上了张景咏。
然后逐渐破碎,消散,直至完全湮灭。
“卓娅,人类活下去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结局,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幸运,我怀揣着希望离开。”
“不过那个世界没有你,也没有娜塔莎,我就不去看了。”
张景咏从自己胸口的包里摸索出来了一个有真空袋封存好的一缕银发,这是卓娅的头发,她很早就留给张景咏了,因为无意之间听见其他中国人提起过古老的定情仪式,“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虔诚的吻了吻,然后珍重的将其重新放入了的心口。
“女娲,我的时间快到了。”张景咏低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