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生得白,今天的脸色更是几乎要与身后的白墙融为一体,唇上更是半点儿血色也没有,俨然一副冻骨冰人像。
大氅松松散散披在身上,也挡不住雄虫身上的消瘦感,坐在那仿若一折就断,却偏偏周身气势愈发冷冽逼人,抬眼一扫就迫得大半个议事厅的人都下意识低下了头。
“你以什么身份来找我要个解释?”
“!?”森道利梵的脸色一下子就铁青难看。
在议阁,希边得尔是议长,他是内庭四席。
出议阁,希边得尔是亲王,他是顿特莱格族长。
论雄虫,希边得尔,是最强精神力冕下。
说……,如今……也确实,只有希边得尔能勉强压住军部的,攻势。
森道利梵没有再说话,凌长云也没有再看他,只左手抬了点桌子。
“议案呢?都没做是吗?”
“嗡嗡————”
片刻沉寂后,光屏被人匆忙打开。
……
“亲王殿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凌长云才走近新府庭院,遥遥又是道身影堵在那。
他撩起眼皮扫了眼,直接点了光脑——
“亲王殿下。”
那边的声音有些颤,不大不小刚好传进艾瑟的耳朵。
“把艾瑟·顿特莱格的宅子封了,让他去安城住。”
“啊?可是——”
“有问题?”
“没,没有,是,马上去办。”
“你——!”艾瑟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一手,脸上的闲适戏谑登时被恼怒替代。
“现如今的情况,你让我安城?!”艾瑟脸色都变了,“你这分明是让我去死!”
凌长云嗤笑,燕尾青一甩就将他与自己彻底隔开,长靴踩着厚雪朝院门走去:“约格泽昂怎么会让你死。”
“……”艾瑟眼见着凌长云已然半条腿踏进了院子,自己又被精神力隔着靠近不得,顿时扯了嗓子大喊:“是啊!四殿下就是会护着我!我可是他登记入册的雄虫!是他带着去点了魂灯的正式伴侣!!!”
“……”
凌长云脚步一顿,院门关了半扇又急停在半道。
“你说什么?”凌长云转过身,“魂灯?”
“是啊!”艾瑟见他回头登时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扯了嘴角笑得放肆又得意,“魂灯,一个皇子一生只能带人点一盏,希边得尔,你枉为亲王,却根本没有被他承认过!”
“他连先祖都没想过带你去见!”
……
魂灯。
不同于前朝,也不同于其他虫族世家,温森特纳虽有血脉传承的强悍实力,但每一代都人丁单薄,更没有那么庞大的支系血网。
自温森二代起就定了个规矩,每个人找到了自己的伴侣后都要带人来祂临城下安祠堂点上一盏魂灯,雄虫带着雌君,雌虫带着雄主,以告先祖,叫作正式记入族谱。
晶魂看着凌长云连渗透了血的衣裳都没换,翻了温森特史又一路顶着暴雪不顾四面诡异怨愤的视线飞到祂临。
看着,看着他的雄主,他的挚爱,站在大门紧闭的安祠堂前。
一步也踏不进去。
那天的雪何其大,一昼时间,淹了长靴淹了白裤。
大氅不知掉在了哪里,红血自肩头蔓延开来,星星点点在白雪地里绽了一圈的红梅,风一吹又七零八落,深深埋进了藏地里。
无人知晓。
他突然就后悔了。
第127章
第127章 割腕他真的后悔了
……
一期治疗结束了,这是适愿自医院出来后头一次看到的人不是雄父,他攥着光脑里学校同学交给他的信,满心茫然地跟着米阶斯叔叔和帕尼迦叔叔上了飞行器。
中途米阶斯叔叔接了个通讯就匆匆忙忙下去了,帕尼迦叔叔牵着他走进院子看着他进了家门也就离开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盏灯也没开,明明是自己从记事起就一直待着的家,适愿却没来由地忽然有些惊慌。
“雄父?雄父?”
他先是在一楼转了一圈,而后冥冥之中似有牵引,拉着他一路冲上了楼梯朝浴室跑去。
还没跑到玻璃门前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又浓烈的,说不清的味道,像极了医院里常飘着的。
“哗啦——”
适愿费劲地拉开了玻璃门,里面连窗子都没开,雪色照不进来,隐隐约约透着个人影轮廓。
“雄父?”
雄父似是在泡水,适愿松了点儿心,犹豫了下见凌长云还是没有回应, 到底试探地往前走。
今天的地实在滑,水从缸子里扑了一地,每走一步都是黏着的响声,适愿险些滑过去。
等走到浴缸旁,那股味道近乎是直冲脑门,适愿迷茫地仰头看,雄父好像是睡着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本想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