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车灯照得雪亮的蒲千阳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声说:“出门在外,身份端得高一点,别人才会高看你一眼。”
“更何况今天,你得是大赢家啊。”
虽然很多社会道理大家都懂,可实践起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在这方面,十六岁的祝云宵在处事经验上很明显不如芯子里二十六岁的蒲千阳。
每次面对这种场面,祝云宵总会觉得自己在蒲千阳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他有点生气,气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如蒲千阳。
好几次了。
在学校是这样,在庄州是这样,在这里还是这样。自己到底要被他照顾到什么时候啊?
祝潇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一切愤怒都是源于自身的弱小。能掌握全场的人才有资格不局促。”
祝云宵讨厌祝潇,但这句话让他无法反驳。
自身的弱小,总是令人讨厌的。
逃避自己讨厌的东西是人的本能,可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自己逃避过很多事情,结果就是他们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全无防备。
你还要继续这样子吗?还要继续被保护吗?
答案很明显了。
把面具扣在脸上后,祝云宵沉稳地迈出了卡宴,与蒲千阳并肩立在那道光影里,随后两人一同走向了电梯。
离开前蒲千阳顺手把车门关拢,随后张约翰便重新点火把车停到了不远处的一方停车位上。
而在张约翰把车开走的下一个瞬间,刚刚跟在他们身后的车就开了上来,停在了张约翰之前停过的位置。
对方的随行人员从车上下来后却没有立刻打开后排的车门,反而是观察着祝云宵和蒲千阳。
那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就算论不上王不见王的级别,至少也没有同乘电梯的意思。
既然如此,蒲千阳在按下对应的楼层后便收回了手,静静等待电梯门合拢。
从容,优雅,当然主要是不能让别人觉得你急了。
很多场面上,谁先急谁就输。
电梯一层层向上移动,从地下停车场经过挑空的中庭最后来到了建筑最上层,在到达目标楼层后电梯内叮了一声随后缓缓打开了门。
电梯口正对的宽阔大厅静悄悄,基本只有一些吧台的服务生在切削冰块和调制饮品的声音。
不少人在听到电梯门开的响动后,不留痕迹地把目光投了过来,然后又不着声色地挪走了。
啊,好像被小看了啊。
蒲千阳在当上边城集团发言人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目光了,意外地还有点新奇。
打眼看去,大厅里也有不少其他的参会人选择戴了面具。
而不戴面具的一些人,在看到自己认识的人时也并不会上前闲聊,远远地举一下杯就算打过招呼了。
也对,毕竟拍卖会嘛,大家都是潜在的对手。
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每一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人的身后都跟了至少一名随从。这些随从,无论男女,都能显现出练家子肌肉的轮廓。
或者与其说是随从,保镖的定位更合适吧。
与这些专业人士比起来,自己确实像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蒲千阳倒是不太在意这一点。
拜托,已经现代社会了,就算是要“杀人越货”怎么着也得用点上流手段,至少也不能现场发难,不然也太跌份儿了吧。
但是吧,有一个问题,自己这次还算是祝云宵的身份象征之一。
“随从”过于人畜无害,可是会让人轻视“雇主”的。
嗯,怎么办呢?
蒲千阳正在思考要怎么先抬祝云宵一手,却无意间扫到了一旁的工艺品铜镜。
在铜镜反射的画面中,祝云宵腰背笔直,不卑不亢。
虽然气势稍显稚嫩,但蒲千阳在潜意识中竟毫不怀疑,假以时日这个少年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那自己刚刚的担心就显得多余了,他所能感受到的事,其他人自然也能感受到。
奇怪,这小子是突然开窍了吗?
不等蒲千阳想明白,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广播中响起:“各位来宾晚上好,拍卖会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现在请持有邀请函的各位入场。”
听到广播,一些人选择直接入场,而另一些人依然选择在休息处就坐。
蒲千阳在观察一番后,选了个人少的时间两个人刷卡进了主会场。
主会场内布置了很多排宽阔的真皮扶手椅,同一排里相邻的两把椅子之间至少也有两米的距离。
但即使在这种挥霍的空间排布下,会场内的椅子也足有几百把。
而且每一把椅子还配备了可充电的茶几,茶几上端放了两瓶一看瓶身就感觉到昂贵的矿泉水。
在进门的时候,祝云宵的主卡上被印刷了一处随机的座位。两人顺着座位的标号找过去,这随机的座位竟然被分在了